救赎等于献祭我偏不第168章 清醒的沉沦

假面戴得久了似乎连自己都要信以为真。

林薇完美地扮演着那个“洗心革面”、“专注任务”的治愈者。

日复一日的温顺关怀精妙控制的“情感输出”让那金色的进度条如同被缓慢推动的齿轮坚定而不可逆转地攀升到了89%。

这个数字像是一道更加清晰的界碑立在通往祭坛的道路上。

每增长0.1%林薇都能感觉到灵魂深处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命运锁链被收紧的悸动。

但她将这一切恐惧与焦灼都死死压在心底面上依旧是那副沉静而略带忧思的药师模样。

而随着进度逼近90%夜玄身上发生的变化也愈发明显。

他停留在偏殿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甚至只是静坐什么也不做紫眸半阖仿佛仅仅是在感受着这片空间内因她存在而带来的、某种难以言喻的“稳定”气息。

那种因力量暴动或世界崩塌征兆而带来的、时常萦绕在他眉宇间的冰冷躁郁似乎真的在她日复一日的“滋养”下被悄然抚平了些许。

这种“效果”显然加深了他对林薇的“依赖”。

这种依赖并非寻常的男女之情更像是一种……瘾。

一种对能安抚他体内毁灭本源、能暂时驱散那如影随形孤独与痛苦的“良药”的近乎本能的渴求。

他开始允许甚至可以说是默许林薇踏入他更私密的领域。

这一日夜玄并未像往常一样在偏殿或魔心殿见她而是直接命影魔卫将她引至了他的寝殿深处。

这里是连魔将都轻易不得踏入的禁地。

与魔尊大殿的森罗威严不同寝殿内部空旷而简洁色调以玄黑与暗金为主巨大的穹顶没有任何装饰只有最精纯的魔气如同活物般缓缓流淌、凝聚。

空气中弥漫着与他身上如出一辙的、冰冷的檀香与一丝极淡的、仿佛来自力量本源的寂灭气息。

夜玄斜倚在一张宽大的、铺着不知名黑色兽骨的卧榻上并未穿着正式的魔尊袍服仅着一身玄色暗纹的便袍领口微敞露出线条凌厉的锁骨。

他脸色比平日更显苍白眉心微蹙周身的气息有些紊乱显然是刚刚经历过一次不大不小的力量反噬。

“过来。

”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疲惫朝林薇招了招手。

林薇依言上前垂首恭立：“尊上。

” “今日的药。

”他言简意赅甚至没有抬眼看她。

林薇早已准备好今日份的宁神丹药和特意调制的药液。

她走上前跪坐在榻边的软垫上动作熟练而轻柔地取出丹药递到他唇边。

这一次夜玄没有像以往那样自己接过而是就着她的手微微低头将丹药含入口中。

冰凉的唇瓣无意间擦过她的指尖带来一阵微弱的战栗。

林薇的心跳漏了一拍但手上动作丝毫未乱又端起药碗小心地喂他服下药液。

整个过程他都异常配合甚至在她用丝帕替他擦拭唇角时也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悦只是那双深邃的紫眸一直半阖着落在她低垂的、显得格外温顺的侧脸上。

喂完药林薇正准备收拾东西退下他却忽然开口：“留下。

” 林薇动作一顿。

“本尊今日心神不宁”他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示弱的慵懒“你便在此处为本尊抚琴。

” 抚琴？林薇微微一怔。

这是她刚来到他身边时为了完成任务而偶尔使用的手段后来随着“治愈”方式的“深化”已许久未曾动用。

但她没有多问只是恭敬应道：“是。

” 寝殿一角便摆放着一架通体漆黑、琴弦却隐隐流动着暗红光泽的古琴。

林薇走到琴前坐下指尖拂过冰凉的琴弦。

她深吸一口气摒弃杂念开始弹奏一首她最初学会的、源自某个现代世界改编的、空灵而宁静的曲子。

悠扬的琴音在空旷的寝殿内缓缓流淌与那弥漫的寂灭气息奇异地交织在一起并不显得突兀反而像是投入深潭的石子漾开圈圈安抚人心的涟漪。

夜玄依旧靠在榻上闭着眼似乎真的在琴音中放松了下来。

他周身那有些紊乱的气息渐渐趋于平缓。

林薇一边弹奏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他。

她看到他那总是紧抿的薄唇微微松弛看到他那仿佛承载了万古冰霜的眉宇稍稍舒展。

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在她心中涌动——有利用他脆弱而生的算计有对他此刻状态的担忧更有一种……连她自己都感到恐惧的近乎心疼的柔软。

她知道这份依赖是假的是系统和她联手“制造”出来的幻觉。

但当他如此毫不设防地在她面前展露疲惫和脆弱时那冰冷的算计之下属于“林薇”本身的、真实的情感依旧不可抑制地滋生着。

这何其可悲？她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看着自己一边编织着杀死自己的网一边却又对网中央那个可能同样身不由己的“猎物”产生了不该有的共鸣。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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