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战凋零于冬下的鸢尾花第73章 钢铁麦田的收割
布歇尔上尉的吼声和那阵复仇般的炮击像一剂猛烈但短暂的强心针注入了这支疲惫不堪的部队。
肾上腺素在血管里奔流暂时压倒了恐惧、疲惫和持续不断的疼痛。
一种狂热的、近乎疯狂的兴奋感在战壕里弥漫仿佛只要跟着这钢铁洪流冲出去就能一雪前耻就能结束这该死的战争。
艾琳背靠着冰冷的壕壁感受着脚下大地持续不断的、令人心悸的震颤。
每一次身后“法国75小姐”的齐射都像一记重锤砸在胸口让她呼吸困难左耳的耳鸣被彻底淹没在这片毁灭的交响乐中。
空中是炮弹划破空气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尖啸远方则是连绵不绝的、闷雷般的爆炸声。
德军阵地被笼罩在一片不断翻腾、扩张的烟与火的地狱之中。
“装刺刀!” 马尔罗中士嘶哑的吼声沿着战壕传来像一道冰冷的命令切断了短暂的亢奋。
艾琳深吸了一口充满硫磺和泥土味的空气默默地从腰间的刀鞘中抽出了那根细长的épée刺刀。
冰冷的钢制刀身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蓝的光泽。
她动作有些僵硬地将刺刀尾部的卡榫对准步枪枪口下方的插座轻轻推进去然后顺时针一拧。
“咔哒。
” 一声清脆的、金属咬合的轻响。
这声音不大却像一颗冰冷的钉子瞬间钉穿了周遭震耳欲聋的炮火声直接敲进她的鼓膜钉入她的心脏。
心脏仿佛真的停跳了一拍。
刚才被炮火和口号煽动起来的狂热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气。
一种冰冷的、沉甸甸的现实感顺着那声“咔哒”轻响爬上了她的脊背。
这根冰冷的钢铁不是荣誉的象征不是复仇的工具。
它是野蛮的证明是最后那点文明外衣被彻底撕碎后赤裸裸的、用来攮入同类身体的凶器。
装上它就意味着放弃远程射击那一点点可怜的距离感和心理缓冲意味着你必须冲到他面前看清他的眼睛将这东西扎进他的身体感受血液的温度和肌肉的阻力或者…被对方这样对待。
她感到胃部一阵痉挛。
“弹药!快!” 后勤兵沿着交通壕猫着腰跑过将额外的子弹桥夹塞到每个士兵手里。
沉甸甸的黄铜弹壳冰凉。
然后是两颗F1进攻手榴弹。
粗糙的铸铁外壳像个小梨子握在手里有一种笨拙而危险的触感。
它的引信过于敏感据说有时磕碰一下就会爆炸。
艾琳小心翼翼地将其揣进腰前的子弹袋感觉像是揣了两颗不安分的心脏。
最后是那个扁平的金属酒壶传递了过来。
“喝!”马尔罗中士命令道眼神严厉“每人一口!不许剩!” 壶嘴传递到艾琳唇边。
一股浓烈、辛辣、甚至带着点工业溶剂般刺鼻气味的液体涌入口中。
是劣质朗姆酒。
政府配给这东西的目的赤裸而残酷——不是为了驱寒而是为了烧掉你脑子里最后一点理智和恐惧让你变成一头只知向前冲的疯狂野兽。
液体如同烧红的烙铁从喉咙一路灼烧到胃袋带来一阵短暂的、虚假的炽热感。
一股蛮横的暖意扩散开来心跳更快血液奔流的声音在耳膜里嗡嗡作响。
周围的炮声和硝烟似乎变得遥远了一些一种麻木的、豁出去的勇气被酒精强行催生出来。
她趴在泥泞的胸墙上和其他士兵一样瞪大眼睛望着前方那片被己方炮火疯狂蹂躏的土地。
泥土、碎木、或许还有别的什么被一次又一次地抛向空中。
心中疯狂地祈祷祈祷这可怕的炮火能真的摧毁一切特别是那些隐藏在废墟和铁丝网后面的、致命的机枪火力点。
每一次爆炸的闪光都让他们心中升起一丝渺茫的希望。
时间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缓慢流逝。
然后—— 毫无预兆地。
炮击停止了。
不是逐渐减弱而是像有人猛地关掉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音响开关。
一瞬间世界陷入了某种绝对、真空般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这寂静比之前持续不断的巨大轰鸣可怕一万倍。
耳朵里只剩下一种高频的、尖锐的鸣响——那是被炮声震伤耳膜后的生理反应。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风似乎都停了硝烟缓慢地沉降。
前方被炮火犁过的大地一片狼藉冒着缕缕青烟死寂得如同坟场。
这诡异的寂静只持续了或许几秒钟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每一个士兵都僵住了心脏被这只无形的、寂静的巨手紧紧攥住无法跳动。
“呜——吁吁吁吁——!!!” 尖锐、刺耳、几乎要撕裂耳膜的哨声猛地炸响!是连长的哨子! 紧接着是布歇尔上尉用尽全身力气、声带几乎撕裂的疯狂呐喊从那寂静的真空深处传来清晰得可怕: “Pour la France! En avant! à la ba?onnette!(为了法国!前进!上刺刀冲锋!)” “冲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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