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战凋零于冬下的鸢尾花番外篇钢铁之雪上
第一章 课堂与拳头 1914年初秋海德堡大学 阳光透过高大的拱窗斜斜地洒进阶梯教室在布满划痕的深色木质长椅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空气里弥漫着旧书、粉笔灰和一丝初秋凉意混合的味道。
这本应是一个寻常的、带着些许慵懒的午后课堂。
安娜·德莱森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英语语法书上细腻的皮革封面。
书页间密密麻麻的笔记是她父亲期望的具象——一位巴伐利亚州政府中级官员对长女跻身外交界的殷切期盼。
窗外海德堡老城的红瓦屋顶在阳光下宁静如画远处的内卡河波光粼粼一切仿佛仍停留在那个早已崩塌的旧日世界里。
然而教室里的气氛却与这份宁静格格不入。
讲台上历史系的赖歇尔特教授一位平日以严谨甚至有些古板着称的学者此刻却像换了个人。
他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声音不再是平缓的学术腔调而是变得高亢、激昂充满了某种近乎宗教般的狂热。
他挥舞着手臂粉笔灰随着他的动作簌簌飘落像一场迷你的雪崩。
“……先生们还有……女士”他的目光短暂地在安娜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勉强“我们正身处一个伟大的历史转折点!这不是一场普通的战争这是文明的十字路口!是德意志精神与来自东方和西方的野蛮洪流之间的终极较量!” 他的话语在教室里回荡撞击着年轻的心灵。
大多数男学生的眼睛亮晶晶的胸膛不自觉挺起仿佛已经披上了灰色的军装踏上了荣耀的征途。
“他们在东线践踏我们的土地在西线用卑鄙的阴谋构筑防线!但德意志的钢铁和意志必将粉碎这一切!”赖歇尔特教授几乎是在呐喊“我们的皇帝号召我们!祖国需要每一个健壮的儿子拿起武器!这不是选择这是责任是荣耀的使命!” “说得对教授!”一个激动的声音从后排响起是尤尔根一个身材高大、金发碧眼的典型日耳曼青年校击剑俱乐部的明星。
他霍地站起来脸上洋溢着殉道者般的光辉:“我们不能再埋头于这些……”他瞥了一眼桌上的书本语气带着轻蔑“……这些文法和平格律了!真正的学问在战场!真正的功勋要用敌人的鲜血来书写!” 教室里爆发出阵阵掌声和欢呼。
几个男生用力捶打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仿佛战鼓擂响。
安娜微微蹙眉。
她承认战争的爆发让所有人心潮澎湃父亲在家中也时常慷慨陈词但她内心深处总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赖歇尔特教授口中抽象的“野蛮洪流”和“荣耀使命”与她从小接触的莎士比亚笔下复杂的人性、她对欧洲其他国家的文化的好奇似乎存在着某种难以调和的矛盾。
而且为什么尤尔根要将学习知识视为一种逃避或软弱? 就在这时另一个声音响起带着更明显的挑衅意味直接指向了她。
“没错尤尔根说得对!”说话的是坐在安娜斜后方的里夏德他身材瘦削脸上长着雀斑平时在安娜面前甚至有些腼腆但此刻也被集体狂热点燃变得大胆起来。
“看看我们很快就要奔赴前线为皇帝和帝国而战!那才是男人该去的地方!”他的声音拔高目光刻意地扫过安娜“而有些人却只能安安稳稳地坐在教室里继续摆弄这些……无关紧要的外国字母。
真是……轻松啊。
” 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一下所有人的目光带着各种意味——好奇、同情、更多的是隐含的嘲弄——都聚焦到了安娜身上。
那目光像针一样扎人。
安娜感到一股热血“嗡”地一下冲上头顶脸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她放在书桌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不是“有些人”。
她是安娜·德莱森从小因为比同龄男孩更高更壮没少在街头巷尾的“战斗”中维护自己的尊严。
她父亲送她来上大学是希望她凭借智慧和学识而非拳头赢得尊重。
她也一直努力这样做将那份与“淑女”身份不符的力量隐藏在得体的衣裙和繁重的学业之下。
但此刻里夏德的话还有那些目光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一直努力压抑的那个倔强、好胜的灵魂。
轻松?在国家动员令下达整个德意志如同一台巨大的战争机器开始轰鸣运转的时候她坐在这里学英语竟然被视作“轻松”?一种混合着屈辱、愤怒和强烈证明欲的情绪在她胸中翻涌。
赖歇尔特教授似乎也觉得场面有些尴尬他干咳了一声试图缓和一下:“呃德莱森小姐的学习也是为了国家的未来外交战线同样重要……”但他的解释在弥漫的雄性荷尔蒙和战争叫嚣中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尤尔根轻哼一声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周围的人听见:“外交?等我们用刺刀把敌人赶回老家还需要什么外交?”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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