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战凋零于冬下的鸢尾花番外篇钢铁之雪中
第八章:铁轨上的告别 训练结束得突兀得像一声被掐断的呐喊。
几周来日复一日的队列、冲锋、挖掘和辱骂仿佛构建了一个没有尽头的循环。
直到某个寻常的下午施特劳斯军士长站在队伍前那张惯常刻薄的脸庞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用他那砂纸摩擦般的声音宣布:“命令下来了。
你们这些学者娃娃的假期结束了。
巴伐利亚第十四预备步兵团开赴西线。
” 空气瞬间凝固随即被一种无形的、躁动的能量充满。
之前的游戏感——那种掺杂着恐惧和兴奋的紧张——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巨大期待的寂静。
终于来了。
他们为之训练、为之宣誓、甚至为之与过去决裂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像被加速的胶片。
所有个人装备被要求反复检查每一支Gewehr 98步枪的枪膛都被擦了又擦直到金属部件在昏暗的灯光下也泛出冷冽的光。
然后他们领到了实弹。
黄澄澄的子弹沉甸甸地压进帆布子弹带一层层挂在肩上勒进军装呢料里。
那重量是如此真实如此具体与训练时空置的弹夹带来的感觉截然不同。
这重量在无声地宣告:这不是演习。
这是生与死的度量衡。
安娜下意识地用手按了按腰间的子弹带那坚硬的触感让她心中一凛一种混合着责任和嗜血冲动的陌生情愫悄然滋生。
出发前全排被拉到一起在兵营斑驳的墙壁前拍了一张合影。
阳光有些刺眼年轻的面孔们努力挺起胸膛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威武。
镜头捕捉到的是强行压抑着激动的勇敢是对遥远“荣耀”概念的虔诚向往还有一丝属于学生兵的、未曾磨灭的天真。
安娜站在最后一排她高大的身影即使在人群中也很显眼她抿着嘴眼神锐利像一只即将初次捕猎的幼兽。
值得注意的是那些与他们朝夕相处、用最恶毒的方式“锻造”他们的教官们——尤其是施特劳斯军士长——并未随行。
他们像完成了一批零件的初步加工便将这批产品移交出去自己则留在训练营等待下一批原料的到来。
接手安娜他们这个连队的是几位表情冷漠、言语不多的前线士官他们的眼神里没有施特劳斯那种刻意为之的轻蔑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早已看惯了潮起潮落的平静。
队伍开拔走向火车站。
城市仿佛被注入了另一种兴奋剂。
沿途平民们涌上街头欢呼声、掌声如同潮水。
女人们将面包、苹果、香烟塞到士兵们手中;孩子们穿着小小的水手服模仿着敬礼。
爱国歌曲再次响起比在兵营里唱得更响亮、更投入仿佛要用这歌声筑起一道无形的城墙将战士们包裹其中送往胜利的彼岸。
“看!是个女的!”人群中传来惊呼。
安娜走在排头四人队伍的队首她那1米81的身高和不同于周围男性的清秀面庞让她成了绝对的焦点。
认识她的人——或许是邻居或许是某面之缘的校友——在路边大声呼喊着她的名字:“安娜!安娜·德莱森!”并朝她露出鼓励的、甚至带着几分崇拜的笑容。
一个扎着金色辫子的小女孩挣脱母亲的手怯生生地跑过来将一朵略显蔫软的野花塞进安娜握着步枪背带的手里。
安娜愣了一下低头看着那抹小小的紫色随即她扯动嘴角回报了一个微笑。
这个笑容有些僵硬但无疑是真诚的。
在这一刻鲜花、欢呼、自己的名字与肩上的步枪、腰间的子弹奇异地融合在一起构成了一种令人眩晕的崇高感。
之前所有的疑虑和不安似乎都被这热情的浪潮暂时冲散了。
她挺直了脊梁步伐更加坚定仿佛自己真的成了传说中为守护家园而战的瓦尔基里。
然而这种幻觉在抵达火车站时便迅速开始褪色。
火车站混乱不堪蒸汽机车的嘶鸣、军官的吆喝、士兵的杂沓脚步声交织成一片喧嚣的沼泽。
他们被驱赶着走向一列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货运列车。
车厢高大、陈旧木质厢板上满是划痕和污渍。
然后安娜看到了用白色油漆刷在车门上的字: “40人 或 8匹马” 冰冷的文字像一记无声的耳光抽打在她刚刚被热血充盈的脸上。
人和马在这里被划上了等号都是可运输的物资。
“进去!快点!别磨蹭!”士官粗暴地推搡着。
车厢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缕阳光从小小的、高处的透气窗射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没有座位只有一些散发着霉味的稻草铺在冰冷的地板上。
汗味、皮革味、烟草味还有稻草的腐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牲畜遗留的气息混合成一种浓烈而窒息的空气紧紧包裹住每一个人。
四十个年轻的生命连同他们全部的装备被塞进了这个铁皮罐子里。
空间逼仄到人们只能紧紧挨着坐下膝盖顶着膝盖步枪不得不抱在怀里。
起初高昂的情绪还在延续有人继续哼唱着之前的歌曲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显得异常响亮甚至有些刺耳。
有人拿出家人的照片传看引来一阵夹杂着乡愁和调侃的评论。
弗里德里希那个曾经在训练营里的“战地诗人”甚至即兴创作了几句打油诗嘲讽这“移动马厩”的条件引来一阵哄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本文地址一战凋零于冬下的鸢尾花番外篇钢铁之雪中来源 http://www.zfcx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