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梦里进入世界第58章 逆生之塔第三十六层无名胎动
第五十八章 逆生之塔·第三十六层「无名·胎动」 ——“倘若黑暗也长着一颗心脏它此刻正把我们的心跳偷走节拍。
” 桥尾那盏雪灯忽然沉了一寸像是谁用指尖轻轻按下一枚沉默的钢琴键“咚”的一声余音在血液里荡出冰蓝色的涟漪。
沈不归抬眼灯影被黑暗揉皱剪出四道并肩而立的剪影——他们脚下的血管拱桥正一点点蜷曲血浆逆流像退潮时贪婪的舌头卷走沙堡;又像一条被抽掉脊骨的赤龙鳞片剥落露出粉红而脆弱的内里。
桥身尽头那枚巨卵剧烈鼓动每一次膨胀都把羊水震成细雪般的白沫扑在四人脸上带着铁锈的辛辣与海盐的腥甜仿佛旧伤被重新撕开又撒上一把新的盐。
“门要开了。
” 林野的声音落在黑暗里像一粒骰子滚进深井。
他腕上的酒雾凝成琥珀色的光髓光髓里浮着一粒尚未落点的骰子骰面空白却在指间“嗒嗒”轻响——那声音像赌徒最后一次数筹码又像替巨卵数着临盆前的阵痛。
陆清言的紫灯花“噗”地复燃花心铃影无风自晃铃舌是一截婴儿指骨骨节处渗出极淡的朱砂像一滴不肯干的血。
最后一缕脐带星河被灯焰吸进化作细碎的紫星在她睫毛上闪烁像替她在黑夜里种下一片极小的银河。
姜莱指尖的潮线化作银青色的流沙流沙里浮着妹妹未落地的笑声笑声一串串像贝壳里尚未成形的珍珠。
流沙缠上众人腕骨冰凉却带着潮汐的脉搏像替他们系上一根不会断的、月光拧成的缰绳。
巨卵表面忽然裂开一道竖缝。
没有光也没有声响裂缝里只涌出一阵更黑的黑暗——那黑暗稠得能捏出形状像被反复熬煮的松脂又像未出世的夜被折叠成一方柔软的绸。
黑暗里浮着四枚极小的漩涡漩涡缓缓旋转像四粒被遗落的瞳孔又像四枚尚未命名的黑洞。
它们各自伸出细若发丝的触须触须末端悬着一滴半透明的羊水羊水内各浮一枚倒转的胚胎: 林野的胚胎心口嵌着空白骰子骰面映出十二岁的雪夜赌徒父亲远去的背影在雪里烧成一枚黑点; 陆清言的胚胎耳后悬着铜铃铃舌是婴儿指骨指骨上缠着极细的红线红线末端坠着一枚“肃静”铜钱铜钱上的字被朱砂泡得发胀; 姜莱的胚胎锁骨下弯着一弯新月月缺处被银青色潮线缝补潮线末端缠着半枚贝壳贝壳里盛着妹妹未落地的笑声; 沈不归的胚胎掌心托着雪焰火焰无色焰心却冻着十二岁那年未点燃的蜡烛烛泪凝成冰像替他封存一句迟到的“生日快乐”。
它们同时睁眼。
瞳孔里映出四人的脸却并非此刻的样貌而是更年幼、更脆弱、尚未学会说谎的版本——那些脸像被水泡过的旧照片边缘卷曲颜色褪得只剩一层薄蓝却仍旧固执地朝他们笑笑得眼眶发红。
“欢迎来到胎动之室。
” 声音不是从卵缝传出而是从四人自己喉间溢出——像有人替他们先一步开口又像他们的心跳终于学会说话字句里带着血腥的奶香与未出世的潮湿。
黑暗触须轻轻一弹羊水滴落冰凉却带着奇异的安抚像母亲最后一次拍背又像刽子手在行刑前替人合上眼帘。
下一瞬巨卵“啵”地一声向内塌陷化作一张极圆的嘴。
嘴内没有牙只有四条柔软的舌舌面覆着细密的血管血管里流动着淡金色的光髓。
它们分别卷住四人的脚踝舌尖在踝骨上轻轻一点像烙下一枚看不见的吻又像盖上一枚未出生的印章。
然后黑暗温柔而坚决地把他们拖入更深的黑—— 那黑深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在耳膜里发芽咚、咚、咚像宇宙在替他们数拍子又像他们的心跳终于学会了自己命名。
坠落短得像睫毛眨动一次又长得像脐带绕颈三圈的产程。
黑暗被稀释成雾雾中浮起一座颠倒的子宫森林—— 树是倒悬的胎盘枝桠是盘绕的脐带; 树叶是薄得透明的羊膜风过时鼓起湿润的弧度发出婴儿吮指的“咕啾”声像深夜被偷偷含住的奶头; 树根垂落末端坠着一枚枚跳动的胎心像熟透的果实又像未熄的灯笼把雾照出玫瑰色的脉纹。
地面铺着厚厚的胎盘绒毛踩上去先软后弹像踏进一堆温热的肺泡; 每一步都溅起细微的血星血星在空中凝成极小的新月又落回绒毛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像一场无声的潮汐在替谁数胎动。
“分头?” 林野挑眉骰子在指尖转出淡金色的弧光屑像花粉撒进雾里。
“不。
” 沈不归的雪灯悬在掌心灯焰分出四缕火线火线细若初生的神经束把众人重新缝成一条共同的脉搏“这里的时间有牙齿。
” 话音未落左侧一株胎盘树猛然痉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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