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我是雨水表哥第26章 邓宅遗殇
元宵节前吕辰来到陈得雪老人家附近正好遇见他穿着一件夹棉大衣有一下没一下地清扫着胡同里的积雪。
看见吕辰到来拱手道:“小同志今天我正想找你呢”。
他面色灰败眼眶深陷嘴唇因寒冷和激动微微哆嗦着。
来到屋里坐下陈得雪的声音比寒风更嘶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怆“小同志邓二先生走了。
” 吕辰心头一沉他不知道邓二先生是谁但看陈得雪的表情恐怕交情匪浅连忙道:“先生节哀!” 陈得雪给吕辰倒上一杯热水自己也倒了一杯他双手握着杯子滚烫的开水似乎也无法驱散身上的寒气。
“绝食和他那不成器的儿子大吵一架后就就绝食了” 陈得雪捧着茶杯的手抖得厉害茶水溅出几滴落在袖口上“说是‘羞于食嗟来之粟’实则是心死了。
他那个儿子邓三儿就是个混账!邓二先生前脚刚咽气后脚他就在家里张罗开了变卖家产!” 陈得雪眼中涌出巨大的悲愤:“那都是邓二先生毕生的心血啊!古籍、字画、碑帖祖上传下来的他自己省吃俭用淘换来的如今都成了那逆子换酒钱的筹码!小同志我我知道你识货也有心。
邓家就在西四牌楼北边儿的油房胡同你要是有想法现在现在就去看看吧迟了怕是被那些闻着腥味的豺狼分食殆尽了!” 吕辰心头思忖这邓二先生恐怕是一位真正爱书如命的旧学宿儒清高孤傲宁折不弯。
没想到竟以如此决绝的方式告别了这让他无所适从的新世界。
“陈老您歇歇我这就去看看。
” 吕辰沉声道。
吕辰回到家换上军大衣穿上军大靴戴着个大大的墨镜径直往油房胡同而去。
一路来到油房胡同的邓家宅院清雅的门楣洞开着院子里、正厅里挤满了人。
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烟草的气味一口薄棺停在堂屋一角覆盖着简单的白布满屋子都是翻箱倒柜、讨价还价的人。
一个穿着不合身新棉袄、眼袋浮肿的年轻人叼着烟卷正唾沫横飞地跟几个穿着体面、眼神精明的买家争执一件玉器的价钱。
脸上毫无丧父之痛只有急于脱手变现的浮躁。
厅堂里博古架空了书架歪斜着书籍字画被粗暴地堆放在地上、桌上。
几个穿着绸缎棉袍或干部装的人在其中逡巡或蹲在地上翻检古籍或对着墙上摘下的画轴指指点点偶尔又低声商议。
眼神锐利而冷漠动作熟练仿佛置身于某个普通的旧货市场而非一位刚逝去学者的灵堂。
“三儿兄弟这幅册页二十块!不能再多了你看这虫蛀” “放屁!这是先父的心爱之物!三十少一个子儿不卖!”“啧啧邓公子令尊去了您得识时务啊。
二十二行就行不行拉倒!” “二十八!” “成交!” 角落里坐着几位老者衣着虽旧却整洁神情呆滞麻木。
他们应该是邓二先生的生前旧友或者同好。
此刻他们像被抽走了灵魂望着这疯狂的一幕。
有人嘴唇无声地微动仿佛在默念悼词;有人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掐进掌心身体因压抑的愤怒和巨大的悲凉而微微颤抖。
他们看着那些曾经或许一起品茗论道、鉴赏书画的“朋友”此刻正熟练地甚至带着一丝兴奋地在亡友尚未冷却的尸骨旁瓜分他毕生的珍藏。
他们的尊严连同他们所珍视的那个温文尔雅的世界正在这里被公开拍卖被肆意践踏。
吕辰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眼前这幅图景比任何文字描述都更深刻地诠释着时代的洪流是如何碾碎个体的。
这些依附于前朝制度的旧贵族、旧文人他们的经济基础早已被彻底摧毁赖以生存的“体面”和“清高”在新世界的规则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们放不下所谓的“尊严”不愿或无法真正弯下腰去拥抱、学习新的生存技能只能在这夹缝中靠着变卖家底或接受昔日不屑的“嗟来之食”以一种近乎“羞耻”的姿态苟延残喘。
他们的尊严并非是在生活的窘迫中一点点丢失的而是被那场翻天覆地、连根拔起旧文明的革命洪流所彻底埋葬的遗骸。
他们注定是旧时代的殉葬品在这新世界灼热的烈日下终将干裂、粉碎化为尘埃。
一股明悟涌上心头。
“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改天换地的巨浪是如何将附着在旧时代的一切无论好坏都无情地拍碎在礁石上。
邓二先生和他的同好们连同他们珍视的那个世界就是被这滔天巨浪吞噬的泡沫。
这巨浪蕴含着摧毁一切旧枷锁的力量却也冷酷得不带一丝温情…” “有些人注定要为旧时代殉葬” 吕辰心中默念“但这承载着先人心血、记录着华夏文脉的纸页不该是这代价的一部分!” 他不认识地上的书籍但想来能作为邓二先生毕生的珍藏肯定是珍贵无比他目光扫过满屋狼藉又落到那几个仍在与邓三儿锱铢必较的买家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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