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烬第27章 百年梧桐?世界树一
这一刻时间仿佛被彻底凝固。
万物失声唯有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缓慢地搏动每一次跳动都像撞击在蒙皮的鼓上发出沉闷而遥远的回响。
那幅摊开在桌面上的画轴不再是沉默的死物。
它仿佛从沉睡千年的梦境中苏醒内部蕴藏的光源骤然勃发! 光芒如水银泻地又似潮汐奔涌顷刻间就淹没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原本晦暗的书架、桌椅、窗棂此刻都被镀上了一层清辉纹理毕现宛如新生。
光线甚至穿透了紧闭的窗户泼洒向外界将不远处那片沉沉的夜幕都晕染得透亮起来仿佛黎明提前降临。
与此同时图卷上方空气开始扭曲、折叠一个无比庞大的投影正艰难地挣脱二维的束缚缓缓凝聚成立体形态。
那并非海市蜃楼般的虚幻光影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实质的、磅礴的生命力与压迫感。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棵树。
一棵无法用言语形容其伟岸与古老的巨树。
它的主干粗壮得如同撑天之柱树皮斑驳皲裂每一道纹路都仿佛镌刻着一个纪元的兴衰。
无数虬龙般的根须深深扎进一片悬浮的、微缩的“世界”之中——那里有阡陌纵横的金色稻田有炊烟袅袅的泥瓦村舍有蜿蜒如银练的清澈河流有起伏的山峦与茂密的林海…… 这片生机勃勃的大地竟如同毯子般被树的根须承载、包裹甚至是“横卧”于其上违背常理却又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和谐与神异。
而在巨树的头顶越过层层叠叠、遮天蔽日的繁茂枝桠则是一片无垠的、璀璨到令人窒息的美丽星空。
星子并非遥远的光点而是巨大、明亮、仿佛触手可及的宝石银河如流淌的奶浆横贯天际。
树下的人间烟火与树顶的浩瀚星海就这样被巨树连接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既静谧又壮丽既真实又虚幻的人间仙境。
更令人称奇的是巨树本身并非常规的树木。
在它那些主要的分枝上依托着、生长着无数奇形怪状的建筑。
它们并非后天搭建更像是与树木共生由枝干自然生长、盘绕而成。
有圆顶的塔楼有飞檐的亭阁有螺旋上升的廊道全都巧妙地横卧于巨大的枝干上通过藤蔓缠绕的悬梯、光影构成的浮桥、以及自然形成的复杂路径相连展现出迥然不同的样貌与风格似是不同的文明与岁月留下的烙印。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牵引向上直至树冠的最顶端。
那里枝叶豁然开朗围出一片圆形的天空如同一个天然的“天井”。
天井之下连接着一处小小的、由最纤细枝桠托起的白玉平台。
平台空空荡荡却莫名地吸引了他全部的心神。
那里……似乎残留着某种气息。
一种熟悉的、温暖的却又带着无尽怅惘与怀念的“故人”的气息。
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曾有人长久地立于那里俯瞰着树下世界仰望着头顶星空。
然而这所有震撼心灵的景象都不过是昙花一现。
从苍青光芒爆发到投影消散整个过程不过三次心跳的时间。
那棵连接天地的巨树那片奇异的世界那座留有故人气息的平台如同一个被强行塞入现实的幻梦仅仅在他视网膜上、在他脑海深处烙下了一个永恒却短暂的印记。
光亮急速衰退如同潮水退去。
图卷恢复了那副古朴、黯淡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极度疲惫下的幻觉。
唯有那悠扬、古老分不清是男是女仿佛来自时空彼岸的声音仍在空气中久久盘旋每一个字都带着奇特的韵律敲击在他的灵魂之上: “世界本应属于秩序生从哪里来死到哪里去这一切不容改变。
” “云栖卧榭的明天永远是一个遥远且未知的变量这一切都无法用科学计算所丈量——” “我愿称之为最为光辉的时刻只是神性消散祂是否还记得最初当年的承诺?” “……” 声音渐行渐远如同没入深海的流沙。
而眼前的场景也随着声音的消失开始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切换”。
那不是平滑的过渡而是像老旧放映机播放的图片一帧一帧带着撕裂感地迅速变更。
眨眼间窗外漆黑的夜空被鱼肚白取代继而朝阳喷薄;星辰在视野残留的影像中斗转星移;房间的布局扭曲、变形…… 他猛地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用力揉了揉太阳穴再定睛看时心脏几乎骤停! 哪里还有什么自己的房间、古老的画卷? 朗朗的读书声冲击着耳膜空气中弥漫着粉笔灰和少年人汗液的味道。
他正端坐在熟悉的教室里身下是坚硬的木质课桌椅面前摊开着语文课本《滕王阁序》的华丽词句映入眼帘。
墙上的电子时钟红色数字冰冷而准确地显示着:7:10。
旁边的高考倒计时牌数字又无情地减少了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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