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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李春风一剑先第九十九章 落笔成书

王淮安在院中沉寂许久。

一旁捧书的中书君察觉异样引一阵微风唤他。

王淮安久久回神抬眼审视院中目无旁人的白乐瑶提声问道:“可有辩解之辞?” 院中怒看众人的白乐瑶一字未答。

王淮安扭头望向伏在院石上的王淮民望了许久。

王淮民翘首以待等兄长问他他已想好几道说辞。

王淮安始终没开口问他捏拳朗声道: “中书提笔!” 捧书而立的中书君错开手引一阵风将账册卷去一旁从宽袍广袖中顺出一杆狼毫两指单钩提肘运腕。

中书君运笔时王家藏书楼一层楼中悬于梁上的纸卷蜿蜒如蛇从窗楣处展去院中在他身前铺开一页空白。

“王淮民受王家恩惠多年行径不端屡犯家规辱没王家名声夺其王姓尊荣领杖责五十逐出王家死后也不得入王家祖林王家若有暗中助他者与其同罪一并处之。

” 本以为兄长会心软几分一字一邢比去宗祠领的五十杖责打在身上更加痛彻贪福享乐多年的王淮民一时难以承受肝胆破裂昏死过去。

下定决心的王淮安不予理会朗声再言: “白氏纵子行凶祸水东引断我王家百年生机其罪当诛念其于王家有开枝散叶之功即日起休书一封送还白家日后凡我王家外行之人见其行踪皆可杀之。

” 王淮安右手旁搓手不安的白相卿起身行礼方才赌气与自家妹子争吵几句这会也是心安几分只要囚她在自家院里青灯古佛了此一生也是进了兄长之责何况王家也会顾及白家颜面不会贸然登门讨债如此两全也是极好。

白相卿刚要开口被院中目中无人的白乐瑶一声冷笑打断几近癫狂道:“就凭王家一纸休书就能了去这些年我在王家所受的苦楚么我要这王家一道随我去陪我的纪儿。

” “疯了疯了白乐瑶你你……” 白相卿回头怒斥道索性将身子伏得再低一些“王兄我这妹子怕是得了失心疯等回了白家我囚她在院中青灯古佛日日诵经为王家祈福求安。

” “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的道理既然兄长如此挂念不妨也一同随我去黄泉路上走一遭。

” 不近人情的白乐瑶瘆人一笑咬开枯瘦的指节一道血云从指尖绽开。

米粒大小的血云盘旋腾空停笔折书的中书君如临大敌引一阵狂风将王淮安吹去藏书楼。

院中宿水凉亭君不白慌然渡上一身刀甲一手御物决将砚清池推去洗砚池上。

洗砚池水喧嚣不止无数砚台破水而出护在砚清池身前。

血云还在扩散。

端坐一楼的老夫子几步走出藏书楼展在院中的纸卷几道蜿蜒将各家家主卷回楼中。

二层楼静卧的兰老头摸着床沿起身内息还没调匀无人搀扶挪去窗台处沉一口气在丹田蓄势而动。

四层楼窗前净瓶落下几瓣梅花抄书的梅听雪搁下笔起身时从净瓶中折下那枝枯败的梅花藏在袖中一步行出楼去。

五层楼中竹海摇晃竹不秋抿一口竹叶青酒掠上竹海间一枝高耸的青竹上头摇晃不停的青竹破窗而出。

六层楼中枕袖而眠的陶夫子起身从茅屋柳树下抄起一枚锄头在新开的田中耕犁新开的田里大半的雏菊开出新芽。

“中书你且退下这道血云非长生境不可敌。

” 中书君正欲挥毫脚下一阵微风将他托起丢回七层楼中。

被风卷入藏书楼的王淮安一步停在院中背去左手微微抬起右手藏书中数万册书卷碑文一道化为金色流光流向他体内。

王淮安伸出一指以指作笔指尖流光曳拽出虚影盘旋而上的血云调转势头与金色流光绕在一起。

王淮安每写下一字身旁金色流光更盛头顶耀眼的天光都难掩其锋芒。

以自身作引的白乐瑶指尖一阵吃痛米粒大小的伤口朝外裂开剥开她的指骨一路沿着手掌朝手臂攀去。

白乐瑶欣然笑着这般剥骨食肉之痛与当年生产时撕裂血肉的痛相比算不得什么。

恍惚间她又回到了生产那日襁褓中的胎儿在她怀中哭泣小小的手死死握着她的手那一日活下来的是她们母子二人。

是王家葬送了她们母子那就一并带着上路。

心愿将成白乐瑶笑得愈加癫狂双眼淌下两道血泪她咬牙忍痛抬起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咬开指尖又一道血云从指尖绽开。

两道血云吸去她太多生机片刻功夫她已无力站立跌跌撞撞间摔在地上珠钗散落一地。

“纪儿别摔倒了快来娘这。

” 迷糊之中她又望见自己站在花间笑得正灿烂摊开手等着望着蹒跚学步的纪儿咧着嘴咿呀蠕动扑进她怀里那日的天光格外暖熙。

天光变得刺眼白乐瑶垂下眼皮手臂上的裂痕从脖颈攀上脸颊又从脑后蔓延去全身深紫色锦衣染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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