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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将军第1461章 重新换皇帝

暮春的京城还带着料峭哲骨拉善刚过德胜门玄色氅衣上还沾着关外尘土。

他没去驿馆反倒催马拐进了胡同深处——王土地那处四合院门房见是他忙不迭掀了棉帘。

哲骨将军来了!王土地正就着油灯核对账册五十许的清瘦老者手指在算盘上噼啪翻飞。

京里风向如何?哲骨拉善摘了狐皮帽露出高挺的鼻梁皇浦将军的折子递上去三日了宫里没动静? 静心殿的鎏金铜鹤在阶前投下瘦长影子哲骨拉善手捧托盘跪在丹墀下驼毛织就的地毯在青砖上拖出细碎声响。

托盘里并排放着贡献的夜明珠以及南疆百年野山参锦缎衬得这些珍宝愈发流光溢彩。

他撩袍跪地时腰间悬挂的羊脂玉佩磕在金砖上发出闷响惊得檐角铁马轻轻摇晃。

臣哲骨拉善奉大将军皇浦云之命向陛下敬献贡品。

他头埋得更低能看见自己颤抖的指尖。

御座上传来翻检奏折的沙沙声半晌才听见清越的嗓音:皇浦云又没来? 回陛下大将军旧伤复发左臂至今不能抬举。

王土地刻意让声音带上哭腔几个月演练骑射时箭矢竟脱手坠地军医说需静养三月否则恐有废臂之虞。

他偷偷抬眼见明黄色的龙袍一角从御座边缘垂落珍珠流苏随着皇帝的动作轻轻晃动。

御座上的人似乎笑了一声金如意敲击扶手的脆响在大殿里回荡。

朕记得三年前他说伤的是右腿。

王土地后背倏地沁出冷汗忙将额头几乎贴住地面:大将军近年征战频繁旧伤本就反复。

去年北境冻伤了右腿今年西疆又中了流矢实在是......话音未落忽闻殿前铜钟敲响惊得他一个激灵托盘险些脱手。

夜凉如水御书房内只剩下皇帝一人。

他手中的朱笔早已停在奏折上眉头紧锁脸上满是疲惫与无奈。

皇浦云手握半壁江山的兵权势力盘根错节又桀骜不驯自己这个皇帝根本驾驭不了。

当初想着削弱他的兵权如今看来怕是适得其反让他记恨上了。

皇帝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仿佛看到皇浦云那双冰冷的眸子里面满是不屑与威胁。

他害怕了怕皇浦云一怒之下起兵谋反到时候江山易主自己便是阶下囚。

可他又能如何?罢黜不得赐死不能只能眼睁睁看着皇浦云的势力越来越大。

皇帝长叹一声将奏折扔在一旁颓然靠在龙椅上。

他知道自己这个皇帝当得有多窝囊。

连一个臣子都奈何不了还得时时刻刻提防着他。

这天下究竟是谁的天下?皇帝的心中充满了苦涩与恐惧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维持多久。

或许从他决定削权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今日的结局。

皇浦云这个让他又恨又怕的名字如同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只能祈祷祈祷皇浦云不要真的反了祈祷自己的江山能够稳固。

可这祈祷又有多少用处呢?皇帝无奈地闭上了眼睛眼角滑下一滴浑浊的泪水。

残烛在房里面里摇曳将皇浦云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摊开的骅州舆图上。

他手指原本正沿着漕运河道滑动此刻却骤然停在半途指节泛白。

院外传来更夫打梆的声音三更天了。

案上的虎符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旁边堆叠的军报还带着墨香看着几年前他熬了三个通宵才定下的三路进军方略。

可现在这些曾经让他热血沸腾的东西突然变得像千斤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想起三年前那个雷雨夜亲卫统领在他面前自尽时脖颈上那道狰狞的血口。

那封从统领怀中搜出的密诏此刻还藏在他枕下朱砂御笔写着监视皇浦云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烛花噼啪一声爆开皇浦云猛地回神却见指腹不知何时已掐进了舆图里将骅州二字抠出了一道破痕。

他自嘲地笑了笑笑声在空旷的帐中显得格外刺耳。

自己在前线舍生忘死陛下却在身后埋好了刀。

窗外的风卷着雨丝打在帐帘上带来刺骨的寒意。

皇浦云缓缓起身将舆图卷起动作轻得像在埋葬什么。

远处军营的刁斗声隐约传来那是他带了十年的兵可现在他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分不清是敌是友。

他走到帐门口望着漆黑的夜空。

原本明日卯时就要吹响的进军号角此刻在他听来竟像是催命的丧钟。

罢了这骅州不荡也罢。

他转身回到案前提起朱笔却在军报上悬了半晌最终只在进军二字上重重画了个叉。

皇浦云不是没有想过只要一声令下几个州的三万铁甲就能踏破京城的城门把那个的姬子云从龙椅上拽下来。

可每当这个念头浮现当年京城城外堆积如山的白骨就会在眼前晃动。

二十多年前四王争嫡之乱他跟随裴将军进京勤王亲眼看见饿殍枕藉一个妇人抱着枯瘦的婴孩跪在雪地里怀里揣着半块啃剩的树皮。

那孩子冻得发紫的小脸至今还在他梦魇里哭嚎。

如今各州牧手握重兵若是他先动了废立之心这些豺狼定会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蜂拥而至。

到时候整个大宇朝的大地又是战火纷飞百姓刚喘匀的一口气怕是又要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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