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槊镇唐末第110章 潞州暗流
中和五年冬潞州城。
寒风卷过州城高大的城墙城头“昭义”与“孟”字旌旗在灰暗的天空下猎猎作响。
城内街道略显冷清往日的市井喧嚣被一种无形的压抑所取代。
而真正让潞州城气氛凝重的是驻扎在城北五里外、漳水河畔的那支军容严整的营盘——昭义军偏师主将孙礼率领的两千兵马已在此驻防月余。
这支来自邢州前线的边军盔明甲亮戒备森严与潞州本地那些略显松懈的州兵、衙役形成鲜明对比。
他们的存在既是节度使孟方立对南方黑山军崛起的强硬回应也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潞州人尤其是州城内大小官员和士绅的心头。
州衙后堂刺史崔弘裕捧着暖炉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他面前摊着厚厚的卷宗全是各州县上报的关于加征“防剿饷”、“练勇捐”引发的民怨和困难。
孟迁被其兄授予“团练使”之权后在州内大肆募兵所需钱粮如流水般摊派下来最终都要经由他这刺史的手去催缴。
“府尊上党县又来文诉苦言今岁收成本就寻常如此加征恐激起民变啊……”一名心腹幕僚低声禀报。
崔弘裕烦躁地摆摆手:“张启年(上党县令)诉苦?向谁诉?本官难道不苦?”他压低了声音带着怨气“孙礼的兵马驻扎在城外粮秣需本地供应;孟团练使募兵五千器械饷银更是天文数字!这钱粮不从潞州各州县出从何处出?邢州那边只会一道接一道的钧令催逼!” 他走到窗前望着北方军营的方向眼神复杂。
孙礼的军队是来了可这“保护”的代价是潞州本就拮据的财力被抽干是他这刺史的权威被架空。
孟迁凭借其兄手谕在募兵、征税上几乎独断专行他这个刺史反而成了替罪羊要去面对下属县令的抱怨和士绅的怒火。
“听说……上党县的周半城家前日因为捐输数额差点和孟团练使派去的人冲突起来?”崔弘裕若有所思地问。
上党县是潞州南部大县周半城是当地首富他的态度颇具代表性。
“确有此事。
周家虽最终如数缴纳但怨气极大。
南边几个县的士绅多是敢怒不敢言但私下串联、怨声载道是免不了的。
” 崔弘裕沉默片刻叹道:“多事之秋啊……传话下去催缴……对各州县稍缓几日容本官再向邢州陈述困难。
”他只能采取这种消极拖延的方式略微缓冲但深知无法改变大局。
他尤其担心上党县等南部县邑那里离黑山军最近压力最大若逼得太甚恐生变故。
与此同时潞州城内几位有头脸的州级士绅(其产业和影响力遍布全州与上党县周半城等地方士绅既有联系又有区别)也在某处深宅内密谈。
他们虽不在征税第一线但孟迁的募兵摊派同样严重影响了他们的州内生意和田庄收益。
“孟家此举简直是杀鸡取卵!”一位经营漕运的刘员外愤然道“我那几条船如今运军粮尚且不及商货全然停滞损失巨大!” “谁说不是?”另一位拥有多处矿坑的王乡绅接口“孟团练使催要铁料价格压得极低几乎是强征!长此以往谁还开矿?” 为首的李老员外(家族世代居潞州城姻亲遍布州郡)捻须沉吟:“抱怨无益。
如今孙将军的兵驻在城外孟团练使手握令箭形势比人强。
然则我等也不能坐以待毙。
” 他环视众人压低声音:“南边……近来可有消息?”他意指黑山军控制区。
一位与南边有些隐秘生意往来的赵掌柜谨慎答道:“听闻……那边倒是规矩分明征税有度商贸反而比我们这边受盘剥的强些。
” 李老员外眼中精光一闪:“哦?如此看来那李铁崖倒非一味莽夫。
”他顿了顿“我等自然不能与那边明着来往。
但这潞州城的消息总还是灵通的。
孙将军那边……或许可以‘犒劳’一番结个善缘至少让我等产业少受些军卒骚扰。
至于南边的动静多留心些总没坏处。
万一……这潞州的天变了也好有个转圜。
” 这番话引起了在座诸人的深思。
他们开始盘算如何与城外驻军建立某种非正式的联系以及如何更隐秘地获取南方黑山军的动向信息。
一股暗流开始在潞州城内的上层社会中悄然涌动。
城北昭义军大营中军帐内主将孙礼看着案上的潞州地图眉头紧锁。
他奉令驻防于此任务是威慑黑山军稳定潞州局势。
然而月余下来他感到的是一种无形的掣肘和隔阂。
潞州官府效率低下粮草供应时有拖延;本地士绅表面客气实则疏远近日虽有些“劳军”之举透着股欲言又止的试探;就连麾下儿郎身处这“后方”面对繁华州城却不能随意入内(他有严令)也渐生懈怠之情。
更让他忧心的是孟迁在州内强征暴敛已引得怨声载道尤其是南边几个县如上报所言“民怨沸腾”这无疑是在给他的防务埋下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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